每次去到Costco, 就有一種叫做"失心瘋"的細胞會迅速膨脹, 淹沒理智和荷包, 成為控制雙手的機制. 不過還好, 在發現收銀台隊伍的那一刻, 往往又會清醒過來; 這時內心就開始掙扎:哪些東西今天非帶走不可? 哪些是可以緩一緩, 等下回博士級民工(註一)一起來時, 也好有人幫忙搬貨?
前幾天, 為了避開一輛擋在校門口的車, 自己的車左後門卻只差2公分就要刮上紐澤西護欄, 而那台車就在右邊20公分處, 當時真是進退兩難, 熱心說要幫我指揮的可愛同事, 此時流露出雙魚本性:"我去找男老師來開!" 但我的獅子本性(唉~), 決心靠自己脫困. 經過一番折騰, 突然聽到同事從後方發出歡呼: "過了!!"
常有朋友跟我說, 很羨慕我能"找到"現在這樣的工作, 可以兼差賺點零用錢, 不致於和社會脫節, 又可以兼顧家庭. 我總是一笑置之, 要不就點頭稱是. 恐怕很少人會認為, 我其實是"放棄"了更好的工作職務和機會, 只為了一個: "小孩的童年只有一次, 我要陪他成長"的想法.
一個兩秒鐘就說完的想法, 卻準備了許多年. 在和老公交往穩定, 正視到自己恐怕有一天要離開熟悉的台北, 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時, 我就開始思考自己眼前的媒體工作經驗, 是很難在新城市施展的. 有了小孩之後, 這種日夜顛倒的傳播工作更不可能兼顧家庭; 那麼甚麼才是我婚後可以兩全的工作呢? 過去在美語補習班的打工經驗瞬間跳入腦海中, 於是我毅然離開熱愛的傳播工作, 負笈他鄉做了短期進修, 回來後不久, 便開始到美語班工作. 累積了足夠的教學經驗和行政經驗後, 這便成了我可以帶走的資本, 日後不論到何處, 起碼都有一口飯吃. 但之前放棄理想, 放棄晉升, 放棄高薪的掙扎, 卻就此雲淡風輕, 也不足為外人所道.
這就是選擇. 人生不就是一直在岔路口做抉擇嗎? 到了Costco, 要抉擇留下哪一樣, 放回哪一樣? 車子卡在當下, 方向盤究竟該向左打還是向右打? 當初若沒有放下一切, 現在又是怎樣的人生? 有人曾經這麼說: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跟你所想的不見得一樣;就好像,火鍋裡的蛤蜊一樣,不到最後關頭你不會知道它是好的還是壞的..... 我們總是依成敗論英雄, 其實做決定之前才是最磨人的, 只是那個過程, 大多數人在事後是不復記憶的.
就像選擇對象, 總是有人認為錯過的永遠是最好的, 我也曾跟妹妹說, 經過這些年,慢慢領悟到,一個人對家庭的認知和角色扮演的調整,除了自我體認, 是無法靠"訓練"或"要求"而來的. 這和很多人"養兒方知父母心"其實是一樣的道理. 與其懷疑自己的眼光, 我更同意人與人之間就是種化學變化. 因此, 沒有Mr.Perfect, 只有Mr.Right. 找對了卡榫,瞎子和跛子也能一起走下去, 否則就算再風光也窒礙難行.
所以, 外星人, 我們這輩子的仗還有的打呢! 接招吧!!!
(註一)
博士和民工的區別 |